對中國優質教育資源稀缺的衡量標準,或許不是師生比等數據,更直觀的可能是學位房。
學位房與非學位房的差價每年都不一樣,但只要有學區,就有學位房溢價。在中國目前的教育環境下,學位房甚至還算得上是相對公平、成本低廉的辦法。
2012年7月20日大公網上發布《北京市海淀區學位房現狀》的分析文章,指出北京市海淀區四環內的兩棟樓房僅相距20多米,基本情況完全相同,但在二手房交易市場上的價格卻相去甚遠--中關村東南小區927號樓單價3.8萬元,大泥灣小區市場價大約在3萬元,價格相差27%左右。
學位房溢價來自于就近入學的政策,本身是為了公平,借此擺脫按價擇校和貧富分區。但經濟學起碼的供需理論在此時起了作用--只要是稀缺資源,就一定會表現在溢價上,不是這個人得利,就是那個人得利--如果花錢擇校,是學校得利;如果是劃區就近上學,則是恰巧手上有學位房的人得利,只不過這個運氣就像中頭彩一樣不可捉摸。這也像拆遷一樣,被拆遷的住戶如同中了頭獎,我們總不能一紙令下,不給拆遷戶補償吧。
去年12月9日,相關網站發表《多市學位房溢價超50%》的文章,指出政策直接催動學位房熱潮。2014年2月份,政策要求19個大城市2015年全部就近入學,即4個直轄市、5個計劃單列市以及10個副省級省會城市,當年學位房搜索熱度直線上升。
去年底,學位房溢價最高的城市是天津、深圳、蘇州及南京,均超過50%。接下來是杭州、北京、武漢、成都、廣州、上海、重慶。北京作為學位房問題最突出的城市,學位房的溢價在30%左右,只能算是位于中游。
學位房溢價高的地區未必房價最高,原因各不相同。深圳是移民多,重慶是好的教育資源少,另一些城市通過不給入學的方式排除了部分學生,如北京,很多北漂的孩子由于辦不全證,只能年紀小小便離開父母,到河北衡水等地方就讀。
有些開發商自己創造緩解稀缺資源的辦法,比如要建一大片住宅小區,會就近規劃小學、中學,邀請質地優良的小學來建立分校,一些民間辦的雙語學校,口碑好的往往供不應求,家長勒緊褲腰也要供孩子上學。
學位房瘋狂溢價的背后是,中國不缺教育資源。
很多人一定不同意,這怎么可能?教育投資占GDP的比重,2013年初時任財政部長的謝旭人在全國財政工作會議上宣布,"國家財政性教育經費支出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達到4%。"這在第三世界里可不算差。
中國的師生比算是趕上了發達國家的水平。教育部網站統計數據顯示,1993年普通小學師生比為22.37:1,最高的是1997年是24.16:1,到了2014年為16.78:1。美國情況各州不同,知乎用戶貓奴、芭蕾學生、Workfrolic參照Number of Teachers and Average Class Size網站做了個對比,加州1到8年級,大約是22到25人之間,私立學校師生比更高。看看,我們師生比比美國加州公立學校還強。
但筆者到鄉村縣里稍好的初中,看到的往往卻是六七十人一個班。去年5月,江蘇省教育廳公布,根據江蘇省政府辦公廳印發的《江蘇省義務教育學校辦學標準(試行)》,明確義務教育階段學校實行標準班額辦學,小學班額不超過45人,初中班額不超過50人。可學位房溢價還是這么高,這是怎么回事?
有從中國到美國卡內基梅隆大學的訪問學者表示,看教師的周課時量,中國的教師只有13學時,美國的教師有25學時。中國教師上大課,美國教師趕場子,人家教師在小班級的周轉率高,所以美國教師隊伍閑人少。
為了從制度上改變學位房溢價的病根,教育部也在進行督導。截至2015年底,全國一共有1302個區(縣、市)通過義務教育均衡發展督導評估認定,完成2015年目標的68%,完成2020年目標的47%。目前,上海、北京、天津、江蘇、浙江所有縣級單位均通過認定。
按理,京滬應該沒有學位房溢價了吧,可還有。隨著二胎時代來臨,周轉率下降,學位房成本更高。
不要想在短時間內消滅掉學位房現象,那跟建立烏托邦一樣不太現實。學位房的溢價在日本有,美國同樣有,只要在30%的范圍內,就說明教育差別市場還能夠接受;但如果溢價太高,那就是某個地方出了偏差,需要從制度上堵住病根。